这篇关于中国速度攀岩的故事要从哪里讲起。关注了巴黎奥运速度攀岩比赛的读者，相信我们大家都看过那张照片：错失金牌的伍鹏委屈不甘地坐在场台边，台下的钟齐鑫默默地陪伴在一旁。这张画面的定格，便是这篇故事的诞生之点。他们是师徒，也是两代运动员，在竞技体育的世界里，都曾荣耀加身，也要面对无法抗拒的遗憾。从他们个人到中国速度攀岩皆是如此。

  如果从1999年第一场速度攀岩比赛算起，中国速度攀岩发展至今刚好是25年。这25年，是从陈小捷代表中国速度攀岩第一次站上国际领奖台，拿到第一个世界冠军；到钟齐鑫收获大满贯，让世界知道中国速度；再到伍鹏、邓丽娟在巴黎奥运赛场双双创造历史，三代运动员的接力。更有成绩背后的坚守，三代教练团队的倾囊付出。

  中国速度攀岩25年，我们梳理其25年来的发展脉络，但更想写下有关一个人的梦想与遗憾、几代人的传承和那颗不死的冠军之心。

  1999年8月，首届全国极限运动大赛在浙江湖州举行，这是中国第一场带有速度单项的攀岩赛事。但参赛选手都不只参加速度这一项，站在速度攀岩赛道下的选手就是难度赛上的同一拨人，甚至很多人在上场之前从没练过速度攀爬技巧。

  “难度爬不好，速度也就爬不好。”这个想法在当时很多队伍里常见。那时，中国速度攀岩成绩单还是一张白纸，等待人去填写。

  在当年被称为“四大金刚”中的丁祥华、徐宏波、李文茂三人都参加了这场比赛，赵雷担任主定线年前就已经在第一届全国攀岩锦标赛上夺得冠军，并在随后几年的各大赛事中大展风头的丁祥华，回想起第一次爬速度赛道的感觉时说：“就是很业余吧。”

  难度攀岩讲求的耐力与速度项目追求的爆发力，是有一些矛盾的，这就像耐力跑者的爆发力水平普遍会偏低。

  不过凭借着平时爬难度积累下来的过硬的体质，三人还是一举包揽了这一场比赛的前三名。当年新浪网对这场比赛的报道（这可能也是速度攀岩的第一篇报道）上写着：

  “速度攀岩赛上，李文茂与丁祥华静若处子、动若狡兔的敏捷身影，跃如灵猿、游如壁虎的矫健身姿，把速度、力量、极限之美演绎地水融，你能充分感觉到人类原本属于自然的真谛……而临近终点时双方更是短兵相接、各展其能，回马枪、杀手锏、无所不用其极，胜负往往就在毫厘之间。”

  1999年后，国内大部分攀岩赛事中都融入了速度项目，但最初那些年，几乎所有运动员也都不会在赛场之外进行速度单项的训练，只将其作为辅助训练。攀岩运动中的难度项目更能展现这项运动的美感、力量、纯粹，也是绝大多数运动员的偏爱。

  90年代，攀岩运动在整个中国也才刚刚受到小部分群体的关注，1988年中国才拥有第一个人工岩场，1993年国家体委才将攀岩运动纳入正式比赛项目，且当时只有难度攀岩一项，中国攀岩赛事体系在整个90年代都处于摸索阶段。

  放眼世界，历史上记录在案的第一场有“竞速“意味的攀岩赛制，应该是1955年苏联攀岩联合会（the Russian Climbing Federation ）制定的新规则，即“看谁在单段路线上爬得最快”，这样的比赛形式在当时的苏联攀岩赛事中开始推行，但这与现今在人工岩壁上进行的速度攀岩并不是一回事儿。直到1986年，在法国里昂举行的一场攀岩比赛中，选手们才开始在人工攀岩墙上进行正面交锋。

  这一年，在赣州地质学校已经做了13年体育老师的丁承亮，在原中国地质矿产部大中专院校体育协会召开的一场体育交流研讨会上，第一次听说了“攀岩”这项运动，并在会后的攀岩学习班上，粗略地学到了一些绳结和攀登技术。回到学校后的丁承亮，在1990年成立了赣州地质学校攀岩队。

  当李春华在1999年进入赣州地质学校学习时，由丁承亮执教的攀岩队已经在全国小有名气，刘常忠、黄丽萍等运动员在全国攀岩比赛（难度项目）中频频夺冠。在刚入学的一次篮球赛上，正在选拔运动员的丁承亮一眼看中了李春华这个苗子，她身姿矫健、力量强韧、最主要是速度灵敏。不过，刚进入攀岩队的李春华也是更偏爱难度项目，在最初几年里，她的主攻项目顺序是：难度、攀石、速度。

  速度攀岩在中国竞技攀岩发展的第一个十年里，一直像家里不受宠的孩子。不过这种局势的转变并没需要太久时间。

  2001年，廖志刚所在的中国人民体育学院为了加强对特种兵的综合攀登能力训练，修建了一面攀岩墙，并开始以赛代练。速度攀岩强调“快速通过”，这与军队作战的需求很契合。

  廖志刚发现，“当时世界上其他几个国家，无论是欧美还是亚洲的日本、韩国，实际都比较重视难度项目的成绩，对于作为辅助训练的攀石和速度，都没那么重视，那么两相比起来，再结合我们部队训练的特点，我就想，在别人不重视的项目上，我们就重视起来。”

  ▲ 2001年，北京怀柔登山训练基地，廖志刚（右一）参加全国首届攀岩从业人员、教练员培训班，当时的授课老师是赵雷、赵凯、丁祥华教练。 图源/廖志刚

  但在世纪初的速度攀岩项目上依然有绝对实力的强国存在。翻查IFSC早期的“Competition calendar”成绩记录，能够正常的看到俄罗斯、乌克兰、波兰等东欧国家运动员常常居于榜首，尤其是俄罗斯（前苏联），在四五十年代领先发展后始终没停下，当时所处的垄断地位确实很难被打破。

  在这样的局势下，廖志刚在2002年初的中国登山协会初级攀岩教练培训班上，提出了“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特”的观点，并且得到了时任中国登山协会李致新主席和当时中国国家队诸多教练的支持。

  有意思的是，过往时代里发生的种种巧合，总在无形同推动着一个事物的发展。大概在廖志刚做出决定的两年后，丁承亮也做出了同样的思考。

  因为徒弟们成绩突出，2000年起丁承亮开始连续担任中国国家攀岩队教练，刘常忠、黄丽萍、李春华等手下名将也进入国家攀岩队训练。这一时期，因为带队出国参赛的机会多了，丁承亮渐渐发现了中国选手与其他几个国家选手的差距，也慢慢参悟出了一些门道。

  在2010年中国教育报上发表的一篇丁承亮的专访报道——《丁承亮 不会攀岩的攀岩“总教头”》一文中，较为细致地复原了丁承亮在当时的思考：

  “虽然丁承亮带领的江西攀岩队在国内处于领先水平，但带队走出国门后，丁承亮才发现，无论是技巧还是经验，我国运动员都比人家差一大截，更别说在国际上拿名次了。怎么样才可以让中国攀岩队具备自己的特色？怎么样才可以在世界攀岩舞台上占一席之地？丁承亮开始了新的思考。

  当时，攀岩在日本和欧洲一些国家已经开展了100 多年，攀岩比赛融入了很多独特的文化元素，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在国外，很多选手都是专业运动员。在中国，这一项目仅仅开展了 10 多年，而且参加攀岩比赛的运动员多为大中专院校学生，年龄偏小。想到这里，丁承亮突然眼前一亮：“国外的优势我们暂时赶不上， 难度赛肯定一时上不去，但速度赛注重爆发力，攀起来好看，我们的队员年龄小，体重轻，身体灵巧，可以在这上面下功夫。”

  “俄罗斯大军将有多人参与速度赛，我想黎志伟和陈小捷真的遇到对手了。”大赛前夕，8264论坛上有人写道。

  这是2003年深秋，中国第一次举办了世界杯攀岩赛。攀岩世界杯是每年一度的、代表世界攀岩顶配水平的赛事之一，自1989年创办以来，吸引着慢慢的变多的世界攀岩精英前来挑战。开赛前2日，一张参赛运动员的名单被张贴出来，世界各国的速度攀岩强手都来了。

  成功申办攀岩世界杯，在当时代表着中国攀岩运动在世界上已占有了一席之地。作为主办方，中国登山协会十分重视这场比赛，在当年的8月，还在北京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第11届攀岩锦标赛”，专门为世界杯选拔及培训选手。

  陈小捷、马和太、王建民、张清等一众中国速度攀岩实力选手都在最后的参赛名单中。

  现场更是强手如云，中国在这场家门口的赛事中并没取得太好的成绩。所有参赛选手中，只有张清一人跻身八强之列，获得了女子速度赛第八名。而通过这场世界杯赛的排名，也清晰可见当时世界速度攀岩的局势。男女组别的冠亚季军都被波兰、俄罗斯、乌克兰包揽，其中俄罗斯更是拿到了4块奖牌，成为最大赢家。

  这并不出乎所料，在中国开始着力发展速度攀岩的第二年，这场大赛刚好是一次摸底。

  第一次参加世界级大赛的陈小捷名列第九，刚刚练习速度攀岩1年的他，光芒还没有展露出来。天赋在速度攀岩项目中格为重要，后来成为国家队教练的马和太就提到，速度攀岩运动员的天赋，细微到攀岩时踝关节的触点是否麻利，都是一个主要的因素。而不用多说，爆发力是更主要的考量要素。

  马上要从中国人民体育学院毕业的前夕，陈小捷发现，学校里多出了一块攀岩场。教练员廖志刚经常带他们尝试去爬，还邀请了国家队的赵雷等教练专门来到学校，给他们上了一次课。陈小捷就这样与攀岩结识了。刚开始，廖志刚让他们难度和速度都尝试着爬，后来他发现，这群军队院校的学员好像确实速度爬的更快。

  陈小捷也能看得到自己身上的天赋，他的力量与协调都不错，尤其是爆发力是最好的。在攀岩之前，他练习过短跑，百米能跑出10秒9的成绩；也练习过体操，所以上肢力量很强。

  ▲2002年绵阳市，第二届全国体育大会，陈小捷在争夺季军的比赛。图源/廖志刚

  在训练半年后，廖志刚说：“有比赛，你们去参加吧。”于是，第一次参加比赛的陈小捷，在全国极限运动会攀岩比赛速度赛中，一举拿到了冠军；2个月后，在全国攀岩锦标赛上再次夺冠。

  廖志刚的成功选材不只体现在陈小捷身上，在年轻的留校教员和学员中挑选出的马和太和王建民，都成为了当时的顶级选手，并进入了国家队。

  马和太回忆道，当年第一次参加比赛时还出现了一个插曲。因为不知道比赛只能两名运动员报名，作为代表团他们一行去了四人，预赛的结果出来，四人排名竟都在前四名。其他代表团看到这情形当然不愿意，最后要求他们只能两人参加决赛。事实上，在那些年的全国乃至亚洲锦标赛上，陈小捷、王建民、马和太和中国香港的黎志伟基本没对手。

  黎志伟在当时也是一位技惊四座的运动员，他是个“人来疯”选手，不过据马和太回忆，每逢遇到陈小捷的时候，黎志伟的胜率通常走低。

  ▲图中4人都是当时中国人民体育学院速度攀岩的主力队员，分别是王建民、马和太、陈小捷、陈戈，四人正在参加第十届全国攀岩锦标赛。图源/廖志刚

  从初学者到全国冠军，陈小捷仅用了半年时间，而从全国冠军到世界冠军，他也仅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2004年上海世界杯分站赛上，陈小捷力挫群雄夺冠，成为中国攀岩运动历史上的第一位世界冠军。这枚金牌在当时的重量可想而知，它验证了中国速度攀岩发展的思路和方法都是正确的，士气大振，国内其他队伍都不再觉得速度攀岩是一个爬爬就行的“附属品”。

  2004年，廖志刚从体育学院的部队转业到广东警官学院。转业前夕，廖志刚答应了李致新主席自己并不会离开攀岩事业，加之他自己也热爱攀岩，很想把速度攀岩事业继续探究下去。于是2005，在廖志刚的主导下，广东警官学院“飞虎极限攀岩队”成立。

  然而，飞虎极限攀岩队在成立之初，却连一块像样的攀岩墙都没有。廖志刚自己掏钱买了6把6米高的大竹梯，带着队员们训练。

  马和太还记得当时训练的情形，“我们把竹竿斜着靠在墙上，就这么抓着竿子爬，然后用梯子练习手脚协同，梯子每两格间的距离可拿来模拟比赛时岩点的距离，练手腿、蹬腿发力的连贯性。”

  当时最先进的设备是什么？“最多就是拍个录像，下来看一看手脚位置是否有什么不同，收腿是不是慢了，通过慢放看腿的蹬力是不是不够……”直到2008年，这支队伍才有了一个小小的攀岩场。

  到了2009年，在纪念澳门回归十周年举办的“回归杯”中国大学生攀岩锦标赛中，广东警官学院“飞虎极限攀岩队”夺得了团体、女子速度、男子团体的冠军，获得了3金3银3铜的好成绩。

  如果说2002年廖志刚的一个决定，让中国开始关注速度攀岩，并有了质的提升；那么从2004年后开始钻研速度攀岩的丁承亮，则通过其后很多年的努力，将中国速度攀岩彻底推向了国际。

  丁承亮在攀岩界最为人所知的，就是他自己不会攀岩却亲手培养出一个个冠军。从自制的“铁岩壁”“木岩壁”开始，到电脑里精心记下的几十万字的训练记录、参赛总结、运动员分析，他用了十余年打造出的弟子班，也是冠军的摇篮。

  马和太回忆自己在国家队集训的时候，丁承亮训练之严格、训练量之大，就让他刻骨铭心，有时候一轮速度、耐力训练下来，他会练到吐。

  但在严肃的外表下，几乎所有丁承亮的徒弟对他的评价都是：执着、不受外界干扰、纯粹、责任心重、训练场之外很平易近人，在队员们心中是父亲的角色。“他是真心地为孩子们的将来规划，不是简单为了成绩，会心里想着多少年后的发展去培养。”李春华说。

  先前主攻难度的李春华，后来在丁承亮等国家队教练组的建议下，转为主攻速度。到了2007年左右，女子选手中何翠芳和李春华在速度赛上异军突起。在国际标准赛道出来后，两人的成绩基本在国内大赛上处于垄断地位。

  而在当时的男子选手中，钟齐鑫绝对是一匹黑马。这匹黑马首先是遇到了他的伯乐。

  2005年，在一次会议上丁承亮偶遇到了十年未见的老同学、也就是钟齐鑫的初中体育老师，两人聊到各自发展的事业，当时丁承亮正在赣州市寻找练攀岩的好苗子，这位老师便欲向他推荐几个体质不错的学生，其中之一便是钟齐鑫。16岁的钟齐鑫就这样来到了江西应用技术职业学院（前赣州地质学校），开始了他与攀岩一生的缘分。

  “哇，这么高，我肯定上不去。”钟齐鑫第一次见到岩壁时，仰头望着的他不免有些害怕。教练让他不要怕去尝试一下，没想到钟齐鑫在丁承亮面前的第一次试爬就展现了天赋，12米的岩壁他1分钟到顶，丁教练觉得这是个可塑之才。

  和很多队员一样，钟齐鑫刚开始也是难度和速度两项都练，后来钟齐鑫的优势越来越突出后，丁承亮让钟齐鑫主攻速度。正是这样的决定，成就了日后中国，乃至世界上的“速度王”。

  2006年，第一次参加世界杯速度攀岩项目的钟齐鑫，刚上场不久就出现失误，提前被淘汰的他坐在第一排观众席，仰头认真看起了比赛。

  在他眼前攀爬的正是当时世界上的排名第一的俄罗斯选手Sergei Sinitcyn。顶级选手的攀爬姿态和气势瞬间击中了钟齐鑫，他的心里出现了一个具象化的偶像、学习的榜样，当然也是超越的目标。

  2007年，无论在世界攀岩历史上，还是在中国攀岩历史上，都是里程碑式的一年。

  这一年国际攀岩联合会（IFSC）从国际登山联合会（UIAA）独立出来，并正式推出了速度攀岩国际标准赛道。

  据中国登山协会委员会秘书长丁祥华透露，速度攀岩标准赛道的推出与中国也有很大关系。在IFSC成立的两年前，作为国际攀岩联合会副主席、中国登山协会主席李致新向国际攀岩联合会提出，速度攀岩应该像游泳和田径运动一样有标准赛道，从而有世界纪录。国家攀岩联合会慎重考虑并最终采纳了李致新主席的意见。

  经过将近两年的试行，2007年，IFSC正式推出由法国攀岩定线员雅基·古道夫设计的国际标准赛道。从此世界各地的速度攀岩选手们都会在一面由11个脚点、20个手点组成的标准化岩壁上训练和比赛，为之后的记录刷新提供了更大的可能性，也为攀岩后来郑重进入奥运会做好了关键性铺垫。

  这一年，第九届世界攀岩锦标赛在西班牙举办，在这场世界最高级别攀岩赛事上来的都是高手，2006年世界杯赛钟齐鑫在台下仰望的偶像——俄罗斯选手Sergei Sinitcyn也在其中。进入半决赛，台上却多出了一个亚洲人的面孔，他就是钟齐鑫。

  一路凭实力过关斩将的钟齐鑫，在半决赛的台上看到的来自对手的眼神却都是：诧异、质疑、傲慢，甚至不屑。本来很紧张的钟齐鑫反而被对手的目光激发了斗志，他心里想：“你们等着，等一下我上场的时候，我们在赛场上见分晓，我会让你们服的。”

  要知道，在2007年之前，虽然中国速度攀岩在世界赛场上也有陈小捷在2004年的世界杯夺冠，但绝大多数比赛的领奖台还是呈现着被欧美人垄断之势。钟齐鑫的出现自此打破了这个维持了30余年的局势。

  半决赛时钟齐鑫面临的对手正是Sergei，与偶像一较高下，这可能是钟齐鑫一年前不敢想的。冲刺时两人几乎同时触及顶点，最终裁判宣布钟齐鑫胜出。战胜偶像后的钟齐鑫表现更出色，最终18岁的钟齐鑫在西班牙世界攀岩锦标赛上夺冠，创造了8 秒 76的世界纪录。

  这一时期，中国速度攀岩已慢慢走向世界前列。2008年，在勃朗峰脚下的霞慕尼镇举办的世界杯分站上，女子组何翠芳以11秒29获得女子冠军，李春华、何翠莲分获第二和第三名；男子组钟齐鑫以7秒47再夺得冠军，这是继在当年的第十七届亚洲攀岩锦标赛上以7.80秒的成绩刷新了他自己的最好成绩后，取得的又一突破；张宁获得男子亚军。中国选手称雄速度赛道。

  2008年，在完成自己竞技生涯里最后一场比赛后，陈小捷因为个人事业规划选择退出了攀岩赛场，这也代表着，第一代速度攀岩冠军已开始逐渐交出了冠军的接力棒。

  也大概是在2007年左右，34岁的马和太开始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一场大强度的比赛后，虽然成绩也很好，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调整不回来了，而在当时，随着中国速度攀岩走向强大，更多的人才被输送到国家队。

  第二代速度攀岩运动员正在快速成长。作为竞技运动员，马和太清楚自己将要面对的局势。于是他选择退出赛场，留在国家队丁承亮教练的身边，辅助他培养新队员。

  而中国第一代速度攀岩选手，也有人继续以运动员身份战斗在一线岁时在姐姐何翠芳的带领下一起师从丁承亮教练的何翠莲，成绩也开始崭露锋芒，这一时期，女子速度攀岩运动员中，“双何”传奇姐妹花已成为一道靓丽风景。

  在2009年的青海第十届世锦赛上，何翠莲以9.04 秒成绩打破了女子15米赛道速度赛世界纪录，钟齐鑫也以6秒64打破由他自己创造的男子世界记录。就这样，男子速度记录从8秒时代、7秒时代，再到6秒时代，最终在2012年的吴江攀岩大师赛上，钟齐鑫领将世界速度攀岩记录以5秒87的成绩带向5秒时代。

  这一年，马和太所在的部队学校完成转型，成为了陆军特种兵作战学院。领导向马和太提出让他回到学院就职，于是在2012年马和太离开国家队。2012年之后，丁承亮教练也慢慢淡出了国家队。

  2014年5月，60岁的丁承亮教练去世。从1989年到2014年，丁承亮将25年的宝贵光阴都献给了中国攀岩事业，为中国攀岩培养了一批将才，他的离开是中国攀岩运动的重大损失。

  退役之前的赛季，2015年，也是钟齐鑫竞技攀岩运动中极为辉煌的一年。这一年在世界杯重庆站上，他战胜了世界记录保持者，以5秒81成绩夺冠，并最终获得国际攀联世界杯年度总冠军。

  至此，钟齐鑫拿遍了速度攀岩的所有世界冠军，是世界唯一获得4次世锦赛冠军的速度攀岩运动员，速度攀岩唯一世界大满贯获得者。

  在钟齐鑫身为运动员的成绩单上，就只剩下了奥运冠军。但在速度攀岩世界里，他早已征服了世界。

  这一年钟齐鑫26岁，攀岩运动是一项几乎不受年龄限制的运动，但对于竞技运动而言，26岁也几乎过了当打之年。“我们那一代运动员还活跃在赛场上的人还有几人？我是坚持的比较久的。”钟齐鑫在此前采访中说。

  退役后回归家庭不到1年的钟齐鑫，在2016年6月的一天，突然被一条新闻击中：攀岩正式成为2020年东京奥运会的比赛项目。

  这很像命运给钟齐鑫开的一个玩笑，他心里既激动又失落，在这位中国最伟大的速度攀岩运动员之一钟齐鑫的身上，不免让人看到“时不与我的哀愁”。如今回看，从2016年到2021年的这几年，对于钟齐鑫来说是一段五味杂陈的岁月，却也验证了他对攀岩最深沉的爱。

  同时在2017年8月，国家体育总局办公厅下发了《关于开展攀岩、冲浪、滑板、小轮车四个奥运项目跨界跨项选材工作的通知》，中国国家攀岩队开始组建国家攀岩队复合型教练团队、跨界跨项选材、成立攀岩国训队、推出中国攀岩联赛。据中国登山协议多个方面数据显示：攀岩项目跨界跨项选材共有3716人报上自己的姓名去参加，最终选拔出440名运动员进入国家集训队进行培训。

  中国速度攀岩第三代大部分运动员，也就在这其中诞生。在火热的跨界选材、培养新兴力量的同时，中国速度攀岩在国际大赛上的表现也正处于落寞之中。在当时来说，中国速度攀岩缺少钟齐鑫之外的后备力量，女子选手中也缺少统治力的选手，这一时期，从2016年到2019年，中国速度攀岩总体上处于低谷状态。

  但从历史发展的上帝视角看，这是一个很正常的情况，跨项选材的新运动员无论从技术、心理还是体能上，都需要等待一个成熟期，这也酝酿着再一次的辉煌。

  复出后的钟齐鑫，也并没能马上回到巅峰时期的状态。在2016年下半年接连参加的两站世界杯分站赛上，吴江站他惊险夺冠，厦门站则在半决赛中出现失误放弃攀爬，输给了当时实力强劲的法国选手巴萨。2016年度世界杯速度赛总冠军，男子由波兰选手Marcin获得，女子由俄罗斯选手luliia获得。

  攀岩入奥运会，各个国家发现了攀岩运动的巨大潜力，像是打开了神秘开关，俄罗斯、波兰、印度尼西亚、乌克兰等很多攀岩底子较好的国家在速度攀岩成绩上，也疾速向上，中国的优势变得不明显了。

  2017年钟齐鑫因为对攀爬动作做了改进，成绩也不理想。直到2018年法国攀岩世界杯资格赛上，钟齐鑫爬出了5秒80的成绩，这距他之前最好的成绩记录只差0.01秒。同一年的“一带一路”国家攀岩大师赛上，钟齐鑫以5秒87的成绩拿到复出后的第一个世界冠军。

  ▲2019中国（厦门）特房·世界杯攀岩赛在厦门，钟齐鑫夺冠。图源/钟齐鑫

  2019年，速度攀岩男子世界记录依旧是5秒48，这是在2017年由伊朗选手雷加（REZA ALIPOURSHENA）创造的。在2019年世界杯厦门站上，钟齐鑫夺冠，而在这场比赛中他的最好成绩是5.49，仅与世界记录相差0.01秒。（值得一提的是，中国第三代速度攀岩女子选手宋懿龄也在那一年大展风采，获得世界杯年度总冠军。）

  8月的日本世锦赛，是通向东京奥运——钟齐鑫的最终目标——的至关重要的一站。然而，在层层过关斩将进入到“8进4”赛段，信心满满的钟齐鑫，却抢跑了。

  仰头看了一眼头顶亮出红色警告的时间显示器，钟齐鑫双手抱头，回到地面的钟齐鑫落寞地走向聚光灯外，痛苦无处安放。这是通向东京的唯一一张奥运资格入围券。而如果想再度获得奥运资格，他需要在2020年的亚洲锦标赛上，拿到三项全能的冠军。这对于速度专项的钟齐鑫来说，概率很小。

  2019年的钟齐鑫迈入30岁，在他身边一起训练的、在世界大赛上与他比拼的，都是95后、00后对手。

  结局我们早已经知道，2020年的新冠疫情、被一再推迟最终取消的亚锦赛和奥运会开幕时间，钟齐鑫以运动员身份与奥运赛场的缘分，最终失去了。就像他在2019年世锦赛后那场公开演讲时说到的：“我几乎能认定，这是我这辈子最最最遗憾的一场比赛。”

  但钟齐鑫的成功，或许就在于人们提起他，就是在提起一个时代。从八秒时代、七秒时代、六秒时代，再到五秒时代，你不免惊叹这样的“进化”竟然显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而这样的进化就是钟齐鑫的15年攀岩路。

  2021年4月25日，中国速度攀岩运动员龙金宝在中国攀岩速度系列赛辽宁义县站上以5秒449的成绩夺冠，不仅刷新了全国纪录，还超越了雷加保持的世界纪录‌。（世界纪录仅在国际攀联世界杯“IFSC World Cup”等国际赛事中取得的成绩才算数）

  但受到疫情的影响，中国速度攀岩队在三年内没能走出国门参加国际赛事。东京奥运会上，波兰女运动员Aleksandra Mirosław在决赛中创造了新的世界纪录：6秒84；2021年盐湖城世界杯分站赛上，印度尼西亚男子选手Veddriq Leonardo以5秒20终于打破了雷加保持五年的世界纪录。

  东京奥运后，速度攀岩在四年后将以单项比赛出现在巴黎奥运会上，在这样的赛制下，各国运动员间的竞争激烈程度可以可以称为神仙打架了。在金牌的驱动下，世界纪录开始在一次次大赛中被频繁打破。

  2022年的世界杯瑞士维拉尔站，中国速度攀岩队拿下全部6枚奖牌中的5枚：龙见国、伍鹏、龙金宝包揽男子金银铜牌，邓丽娟、牛笛分别夺得女子金牌、银牌。可以说，几乎在中国速度攀岩历史上最鼎盛时期也没出现过如此豪华的阵容。

  ▲2022年的世界杯瑞士维拉尔站，中国速度攀岩队拿下5枚奖牌。图源/中国攀岩队

  再次出现在世界大赛上时，钟齐鑫的身份也变了。2021年那个冬天，钟齐鑫开始出任中国攀岩队速度组主教练。“刚从运动员转到教练时，其他几个国家运动员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们那时候以为我还在比赛。”钟齐鑫笑着说。

  事实上，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选手，很多小将从攀岩之初就知道钟齐鑫了。后来进入国家队成为钟齐鑫的弟子的龙金宝，在采访中坦言钟齐鑫一直是自己的偶像。2020年中国攀岩速度系列赛莱西站，龙金宝与钟齐鑫同台竞技，在决赛中，钟齐鑫失误，龙金宝赢了自己的偶像。

  而钟齐鑫的的任命剑指巴黎。当时，虽然中国的速度攀岩成绩进步飞速，但与世界上其他强国对比，并无显著优势，尤其是与印尼相比。

  2022年7月，印度尼西亚选手Kiromal Katibin在法国霞慕尼攀岩世界杯预赛中爬出5.00秒的成绩，与5秒大关仅一步之遥；不到一年后的2023首尔世界杯站，印度尼西亚选手Veddriq Leonardo就以4秒90成绩将人类速度攀岩记录带入四秒时代。

  在最新一代的中国速度攀岩运动员中，几位实力选手都来自于2017年的跨项选材。龙金宝来自于湖南凤凰武校，在从事速度攀岩训练前，他是一个散打运动员，梦想过长大成为像成龙一样的动作明星。和龙金宝相似，伍鹏本是一个柔道运动员。而女子选手中，邓丽娟在转项前是田径运动员。

  国际标准速度赛道推行前，随机赛道更考验运动员的适应能力与快速读线能力，对基本的攀爬技能要求会更高。标准赛道推行后，运动员的攀爬动作基本已经定型，虽然每个运动员的动作都会有些不同，但是，“一次国际大赛就是一次集体亮相，无论是在比赛现场还是通过媒体宣传，全世界的运动员、教练都可以互相研究冠军选手的技术动作，没有秘密可言。”中国攀岩队领队王云龙说。

  这种情况下，世界各国运动员的成长速度普遍更快，出成绩的时间大大缩减，正是速度攀岩项目的这个特点，导致各国对其重视力度也慢慢变得大，弱者向强，强者更强，且后劲儿十足，很难再有一国处于绝对统治地位。而更强大的对手、高强度且残酷的赛制，使得速度攀岩比赛的容错率越来越低。“从预赛到决赛轮次，任何一趟攀爬、一个小小的失误，尤其是抢跑，就会直接让全部努力付诸东流。”王云龙说。

  从2002年以来到钟齐鑫等第二代运动员的陆续退役，中国的速度攀岩运动员无论在国内赛场还是国际赛场上，基本是单打独斗或独占鳌头居多，然而从第三代运动员慢慢走上赛场后，中国速度攀岩运动员开始形成了一个强大的后备团队。除了走上巴黎奥运赛场厮杀的伍鹏、龙金宝、邓丽娟、周娅菲外，没能幸运拿到巴黎奥运资格的龙见国、曹龙、王欣尚、张少琴、牛笛等运动员实力也不相上下，在国际大赛中都能发挥出绝对实力。

  巴黎奥运会上，伍鹏、邓丽娟双双夺银，赛后「户外探险」问到钟齐鑫对队员们的表现如何评价，钟齐鑫说：“他们用实力逼出了最强的对手。”

  巴黎速度攀岩赛道上，几乎每个运动员都在突破自己的最好成绩。美国名将塞缪尔·沃森在资格赛中以4秒75打破世界记录，却在二分之一决赛与伍鹏的对决中败落，而他又在小决赛中以4秒74打破了他于两天前在资格赛中刚创下的世界纪录。

  钟齐鑫对「户外探险」说：“速度攀岩对心理素质的考验比较大，这是它的项目特征。你有实力不一定可以拿到冠军。你破了纪录也不一定能拿到冠军。你必须又快又稳。”

  是的，速度攀岩在当下顶尖高手的竞争中，差距实在太微小，技术动作中一个小小的重心偏移，零点零几秒就没了。前世界冠军陈小捷在看完比赛后感慨到：“胜负已经不是在他们自己能控制之内了，这样一个时间段我觉得比赛如果能拿冠军，除了实力，有时候还需要点运气，因为你很难在零点零几秒面前说谁赢谁输。”

  每个运动员都要有一颗大心脏。无论是陈小捷、马和太还是钟齐鑫，在过去都遇到过心态不稳而失误出局的状况。“在比赛时，当你能看见其他人快或者慢，你离失误就不远了；当你爬完了以后，都不知道对手在什么位置，你就赢了。”马和太说。

  看似冷静上场的速度攀岩运动员们，在候赛区可能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速度攀岩比赛决赛阶段的轮次轮转得非常快，每一轮次之间可能仅仅有一两分钟时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怎么样保持情绪镇定，集中注意力在自己下一次的攀爬上，对运动员和教练都是极大的考验。王云龙透露，中国攀岩队本周期配备了心理老师长期驻队保障，教练也会利用极短的候场时间给运动员精准的指导和鼓励。

  ‌速度攀岩赛场上实力与运气的碰撞从不少见，那么在最顶级的速度攀岩运动员之间或是实力接近的竞技选手之间，运气是否是成功的全部？

  当然也不是。从2002年以来，中国速度攀岩运动员的技术动作的调整优化，可能已不止10次了，在巴黎奥运前的冬训期间，邓丽娟就曾为了更好的提高攀爬效率而调整动作。在高15米、由11个脚点和20个手点组成的国际标准赛道上，选手们在规律的、重复的动作中极尽拿捏那一点点改变带来的提速，从最原始的动作，到现在的“三步直上”，中国攀岩队科研负责人袁国庆在面对新华社的采访中就曾说：“你仔仔细细地观察会发现，每个运动员的攀爬路线个大点，顶尖男选手只会用到十三四个，这是一代代选手不断摸索出来的结果。”

  可能是突破。苏炳添在2020年东京奥运会男子百米半决赛中，以9秒83成绩打破男子百米亚洲记录，这个成绩仅比飞人博尔特在2016年里约奥运会上的夺冠成绩慢了0.02秒。

  也有些遗憾。“蝶后”张雨霏在2023年世界泳联游泳世界杯分站赛的50米蝶泳决赛中，以0.02秒之差败给自己的偶像——瑞典名将舍斯特伦，这是她在这个距离上最接近舍斯特伦的一次。

  还意味着极限和巨大压力。刘翔在2006年110米栏决赛中领先0.02秒，打败老对手阿兰·约翰逊夺得冠军。而为了在2008年北京奥运上再度提速，团队为其准备的新战袍薄如纸，据说新赛服的阻力要比刘翔在雅典奥运会穿的赛服减低7%，这相当于一名短跑运动员跑快0.02秒。

  0.02秒，也是今年巴黎奥运会上中国速度攀岩男子运动员武鹏与冠军之间的成绩之差。在女子组，邓丽娟也与金牌仅差0.08秒。

  我们为何要如此赘述这毫厘之争？因为讲中国速度攀岩发展历史，就是讲一代代中国速度攀岩运动员为了抢夺这毫厘之差，而必都拥有的那颗坚定、不屈、倔强的冠军之心。并还有，因为竞技运动这门饱含遗憾的艺术而留载下来的那些更为打动人心的故事。

  在最激烈火热的厮杀中，聚光灯下竞技体育背后的残酷与不易、不甘与落寞也成倍放大。

  国家攀岩队领队王云龙三年多来一直陪伴在队员们身边，亲眼见证和共享着他们的酸甜苦辣，坐在巴黎赛场教练区的他几乎是最近距离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氛围。当他看到龙金宝再次碰上自己的昔日对手，被意大利选手绝杀的一刻，他在7000多人的现场落泪了。“我不是为金宝难过，也不是遗憾，而是替他感到不甘。命运就是要捉弄人。最优秀的队员却要来承担最痛苦的结果，因为再没有人承受的住。”他说道。

  无论是世界杯还是奥运资格战，对手都并未全员到齐，而奥运赛场可是虎狼之争，没有人愿意输。这三年里，王云龙领队不仅见证了队员们的成长，更重要的是感受到大家开始产生更深厚的情感交织。当周娅菲出局、邓丽娟以0.006秒战胜印尼一姐、决赛中又仅以0.08秒惜败波兰名将Aleksandra Mirosław，他五味杂陈，但在摄像头再次转过来之前还是迅速将情绪归位。

  竞技体育最大的魅力或许就在于永远没定数，疯狂、沮丧、甚至崩溃却永不可能会缺席。在诸多的采访中，我尤其记得和前速度攀岩运动员、国家队教练员马和太的那一段对话。这么多年过去了，马和太忘记了第一次拿冠军的感觉，但至今还记得一次输的感觉。

  那是在2005年上海世界杯分站赛上，他在第一条赛道上已经领先俄罗斯选手，站在第二条赛道下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多了起来，想着稳一点，结果向上冲的瞬间突然脚下一滑。他败了，仅落后与冠军0.1秒。当时的他很遗憾，因为不能听到国歌奏响在赛场上。

  多少年过去了，这样的荣耀与责任，依然存在于一代一代的速度攀岩运动员心里。

  在国际标准赛道开始正式推行的2007年，钟齐鑫以8 秒 76的成绩创造速度攀岩世界纪录时，也许很少人能想到今天速度攀岩会进入四秒时代。而15米高赛道上的八秒时代到四秒时代，也像极了百米赛跑上的11秒8到9秒58的极限进化史。古往今来，人类穷尽心血和智慧去无限地逼近极限记录，然后再去打破它。

  中国速度攀岩在巴黎奥运赛场两枚银牌的背后，是两位小将竞技生涯走过的7年与9年，更是中国速度攀岩从1999年到2024年所走过的25年。

  从廖志刚19年前在中登协培训班上心生鼓舞做出发展速度攀岩的决心，到丁承亮、丁祥华、赵雷等国家队诸多教练将中国速度攀岩推上国际高度，再到钟齐鑫、张宁、张艳丽等教练燃烧自己的青春才华带领中国速度攀岩继续向上冲，这里面，是一个人的梦想与遗憾、几代人的传承和那颗不死的冠军之心。

  巴黎奥运会攀岩男子速度比赛结束后，以0.02秒错失金牌的伍鹏，垂着头神情落寞地坐在场台边，钟齐鑫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腿，只说了一句：“这就是竞技体育，这就是比赛。”转过身眼中却有藏不住的心疼。没有人比他更懂了，望向伍鹏的他或许想起了那年一步之差错失东京奥运的自己。

  伍鹏重振精神走下赛场，面对记者丝毫没有掩藏他的遗憾与不甘，“我其实有点不服，感觉金牌好像就在那里。”

  就带着不服的精神，带着中国速度攀岩一代代传下来的冠军之心，他们继续向上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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