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
热点新闻C
联系我们2016年9月15日22时04分,搭载着天宫二号空间实验室的长征火箭壮美升空,我国从此拥有了首个真正意义上的空间实验室。在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发射测试站,我们结识了一群托举天宫二号发射升空的幕后英雄——他们平均兵龄20年,执行过多次载人航天发射任务;他们用一次次近乎完美的表现,写就了中国航天的辉煌。今天,让我们一起分享他们甘于奉献、勇于担当的精彩故事。
李保占,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发射测试站三级军士长,荣立三等功1次,2011年获首次空间交会对接任务突出贡献奖章。 郑国春摄
“火箭开始走了!”9月9日8点40分许,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矗立在戈壁滩上的长征二号FT2火箭(以下简称长二F火箭)露出真容。它缓缓从垂直总装测试厂房出发,向对面的发射塔架“走”去。
从技术区转入发射区,长二F火箭要一口气“走”上1500米。这一路,活动发射平台指挥李保占不仅要让火箭走得稳,还要让它停得准。人群中,长二F火箭迎面“走”来,仿佛一位即将出征的勇士。此时,“天宫二号”已被包裹在整流罩里。
长二F火箭长52米,有十几层楼高、几十吨重,还没有加注燃料,因此“头重脚轻”。只见长二F火箭“端坐”在活动发射平台上,“稳坐泰山”,它是怎么做到的呢?
“火箭‘走’得稳,全靠各个‘腿’。”李保占说。他所说的“腿”,除了指安装在活动发射平台上的支撑臂(又叫拉风),还指在拉风上负责操控活动发射平台前进的操作手们。
“跑位、跟齐……转运过程中发射台上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都要做到预案里面,必须一丝不苟!” 从一名普通活动发射平台操作手成长为活动发射平台指挥,李保占经历过历次载人航天发射任务。他的体会是,这项工作对人的综合素养要求非常高,特别是发射前夕,没有良好的心理素质,很难做到临危不乱。
怕啥偏遇啥!发射前的一次综合演练中,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尽管故障很快排除,但李保占还是决定把那个具体负责的战士调换了岗位。事后一问,果真是演练那天,这个新同志因为过度紧张,导致操作出现了差错。
火箭转场最怕风,今天的天气不错!李保占气定神闲地指挥着操作手把整个火箭和天宫二号稳稳地托举着,沿着一条无缝钢轨,稳步前行。
火箭转场都是匀速行走,如果太快,随之带来的振动会给部分箭上器件造成损伤,火箭就会“吃不消”。但即便是“小步慢行”,对这个庞然大物来讲,“刹车”也并非易事。
长二F火箭抵达目的地后,必须要做到定点“刹车”,而且是“零误差”。这又是为何呢?原来,长二F火箭到达发射塔架后,它的“座驾”——活动发射平台,要与“地面发射台基座”对接,来保证火箭点火起飞时,活动发射平台安稳牢固。二者要实现精准对接,火箭“刹车”时就必须精益求精地“立定”。
李保占说,能做到“零误差”,除了火箭“刹车”技艺,还要基于精准的计算。为了能够更好的保证火箭“刹车”精度,他反复请教设计师,早就把所有可能会产生的误差都算了笔账。“除了精准的计算和反复的训练,火箭“刹车”技巧也是关键。为了能够更好的保证火箭的“刹车”精度,他带领团队反复摸索,摸清了不同风力条件下定位误差规律,并在此基础上创造性地采用在定位块上放置刀片以增加定位传感器探测范围的方法提高定位精度。
“火箭到了!”人群开始沸腾起来。当接近发射塔架时,只见李保占指挥长二F火箭慢慢减速,到达预定位置,即刻停了下来,分毫不差!
能从一名观察员、操作手,成长为载人航天发射场活动发射平台指挥,我感到很自豪。每一次火箭点火升空,都是对自己人生经历的一次升华。只有像爱护生命一样坚守自己的岗位,才能把工作做得精益求精、尽善尽美。
秦国斌,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发射测试站三级军士长,荣立三等功1次,2011年获首次空间交会对接任务突出贡献奖章。郑国春摄
2016年9月15日晚,酒泉卫星发射中心载人航天发射场。皎洁的月光播撒在地面上,让环抱着长二F火箭和天宫二号空间实验室组合体的发射塔架,更显雄伟高大。
“各号注意,30分钟准备!”9时34分,随着“0”号指挥员铿锵有力的口令声在大漠上空响起,三级军士长秦国斌屏住呼吸,两只眼睛盯住回转平台的运行轨迹,一刻都不曾离开。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几分钟后,第三组回转平台平稳打开。时隔7天,长二F火箭和天宫二号空间实验室组合体再次进入人们的视野。
“撤!”见工作顺利完成,秦国斌带领平台操作手和观察员,飞身进入塔架八层的防爆电梯,从49米高空迅速撤离,安全回到地面。
秦国斌是发测站塔勤平台专业的指挥,发射场上的两座发射架和垂直总装测试厂房内两个测试区的所有升降平台和回转平台,都归他“调遣”。
当兵19年,秦国斌先后参加过10艘“神舟”飞船和40多颗卫星的发射任务,是发射场塔勤平台专业名副其实的“兵专家”。因为操作平台既快又稳,收放自如,大家都称他是发射场上的平台“驾驶员”和“指挥官”。
“水平运动、微微下降……”穿过耸立入云的发射塔架,阵阵口令声不时传来。站在活动升降平台上的秦国斌,头戴安全帽,身穿迷彩服,胳膊上套着“发射台指挥员”红色袖标,用对讲机指挥更换平台弧圈的过程,轻松自如,有条不紊。
然而,发射天宫二号空间实验室和神舟十一号飞船的塔架高105米,上面安装有4组回转平台。火箭发射时,要想让这4组平台乖乖听话,做到收放自如,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按照任务流程,发射前30分钟,塔架上的4组回转平台要全部撤收完毕。若无法按时完成所有撤收动作,火箭发射就要推迟。
怎样才能让回转平台在撤收时不出问题?秦国斌的诀窍就两个字——“快”“稳”。
“快,就是在规定时间内,将4组回转平台全部撤收到位,不能有丝毫延迟;稳,就是撤收速度要均匀,不能忽快忽慢。”秦国斌说,“操作平台跟驾驶汽车是一个道理,起步和停车时,不能猛踩油门和刹车,不然,坐车的人就会前仰后合。”
“为了摸透平台的‘脾气’,我一个人呆在100多米高的塔架上,每天都练几十遍。”回忆起刚当上平台操作手时的情景,秦国斌的眼睛里,突然闪过几丝晶莹。
2005年10月7日,船箭组合体完成转运,蓄势待发。但谁都没想到,第二天早上,秦国斌却猛地发现塔架的回转平台封闭间内,有上千只蜻蜓在四处飞舞。原来,夜间气温骤降,蜻蜓们便找到这里取暖。
这些“不速之客”极为危险!如果进入火箭箭体,就可能引发事故;如果飞入飞船舱内,就会成为“编外航天员”,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我当时真的急了,捕捉蜻蜓一定不可以使用药物,万一渗进舱内,将会破坏舱内空气质量。” 怎么办?秦国斌和3名战友经过反复研究,终于想出了一招。他们给封闭间迅速降温,让蜻蜓飞得迟缓,再小心翼翼地一只一只捕捉,最终赶在发射前一天,将1000多只蜻蜓全部捕获。
“类似这样的事还有不少,但最后都化险为夷。”在秦国斌看来,发射场上这些大大小小的平台,就像是自己驾驭的“战车”,绝不允许出现一丁点儿问题。
“再过不久,航天员又要从这里出征了,我们早已做好了充分准备!”说起即将发射的神舟十一号飞船,秦国斌似乎胸有成竹。
说罢,他迅速转过身去,举起手里的对讲机,冲着10层平台上正在忙碌的战友,扯起嗓子大声喊道:“展开支撑臂!”
19年来,我亲历了载人航天事业的起步和发展。从一名平台操作手,逐渐成长为平台专业指挥,改变的是岗位,是职责,是经历,不变的是内心深处坚定的梦想和为航天事业无悔奋斗的赤诚之心。我的青春为使命而歌!
初秋的戈壁,仍保持着34度高温。载人航天发射场发射塔架的二级箱间段内,主操作手季明刚稳稳地将40余斤重的控制管理系统电池,送入即将搭载“天宫二号”空间实验室的长二F火箭箭体内部的电池支架上。
2005年2月,中心成立了全部由战士组成的火箭操作分队。季明刚,就是首批被抽调到分队的战士之一。当兵19年,干了11年的箭上操作,从未出现任何差错,“十全十美”地完成了历次载人航天发射任务。
从年初开始,季明刚就带领分队成员备战天宫二号空间实验室飞行任务。冬训时机,他组织分队成员开展跑“大图”训练,让大家熟悉了解箭上插头信号的传输走向、应急处置预案等内容。
“我们必须对所有的箭上操作都驾轻就熟。”季明刚说,火箭各舱段装有很多部件,在发射场要进行上万个操作,不仅仪器多,而且工作空间小,有的地方甚至根本看不见,只能摸黑操作。为确保操作一次到位、精准可靠,季明刚带领操作手每天进行上百次练习。
今年8月,在我国首颗量子科学实验卫星发射任务中,指挥所首次把箭上操作的指挥棒交给了季明刚。为了尽快吃透操作规程、掌握设备原理,他带领分队白天铆在插拔训练室里,晚上则加班加点学习方案预案。最后,他带领分队圆满完成了任务,实现了首次型号任务全士官操作,而他也成为载人航天发射场上首位火箭箭上士官指挥。
在此次天宫二号空间实验室发射任务总检查中,火箭操作分队在火箭“起飞”后有一个关键操作,要求在160秒左右按顺序依次拔下控制管理系统的两个分插,操作时机十分苛刻,必须不差毫厘。为了顺利完成操作,总检查前一夜,季明刚还呆在插拔训练室里,给操作手们进行要领讲解和动作示范。
“不要紧张,全神贯注听口令!”第二天,总检查真正开始,季明刚带着大家在操作位置站定。随着“起飞”口令的下达,操作即将开始。156秒后,电爆管等效器指示灯亮起,“拔下分插”的口令发出,操作手们镇定自若,顺利完成了两个分插的分离操作。
9月15日晚22时04分,伴随着火箭发射的巨大轰鸣声,一个多月前季明刚带领火箭操作分队立下的誓言又回响在耳畔:“火箭操作‘十全十美’,岗位建功奉献航天!”
多年前,我亲眼目睹一个火箭操作手凭借丰富的经验避免了一次事故。从那时候起,我就告诉自己,航天发射无小事,作为箭上操作手,只有对仪器设施状态、操作规程、方案预案了如指掌,才能实现“十全十美”的预定目标。
刘华兵,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发射测试站二级军士长,荣立个人三等功2次,所带分队荣立集体二等功1次、三等功2次。杨斌摄
“3、2、1,点火!”望着搭载天宫二号的长二F火箭飞入太空,火箭推进剂加注技师刘华兵紧握的拳头松开了,脸上露出格外灿烂的笑容。这是他第60次参加火箭发射任务。
火箭推进剂燃料毒性强、腐蚀性高,素有“毒魔”之称,燃料加注兵也因此被称为“与魔鬼打交道的人”。
1994年,刘华兵从四川江油老家来到了西北戈壁。当兵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对火箭燃料推进剂加注内心总是充满恐惧。
直到1996年的一天,他第一次跟着班长接触火箭燃料,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才有所缓解。
那是一次卫星发射任务前的燃料库房回流,系统阀门出现一些明显的异常问题,他跟着班长去库房抢修。天有些热,刚穿上防护服,刘华兵就出了一身汗,但拳头里的汗却是冷的。站在门前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拿着扳手慢腾腾进入库房。
拧开阀门,四氧化二氮从阀门里倾泻而出,和空气接触后迅速产生一股红棕色气体,刘华兵眼前全是“血色”。“‘毒魔’来了!”他大叫一声,下意识地扔掉扳手,摸着墙就往外跑。
蹲在库房外,刘华兵脱掉面罩大口喘气,汗像自来水一样往下流。喘了一会,他忽的发现班长没有习惯性地站在身后。
“那时有种当逃兵的感觉,我丢了自己的阵地。”刘华兵再次穿好防护服,重新再回到库房,红棕色的雾气中,班长一直在处理故障。摸回扳手,站在班长边上,他的心反而定了。
“‘毒魔’不可怕,照着流程处理,加强自身防护就可以了。”事后,班长对他说。
“从此,我对火箭加注就没那么大的恐惧了。”刘华兵说,对付“毒魔”首先要祛除“心魔”。
“我不降‘魔’,‘魔’必降我”。一次试验任务前,他在燃料库房巡查时,察觉到库房内气味异常。
“不好!燃料罐有渗漏!”经过仔细检查,他发现是一个燃料罐阀门的密封垫片腐蚀变形损坏所致。库房内有几百吨易燃易爆的燃料,如不立即处理,后果难以想象。
刘华兵站出来主动请战,背着装备第一个冲进库房。此时,高腐蚀燃料从渗漏变成了泄漏,红棕色的毒气溢满库房,泄漏的储罐淹没在毒气和烟雾中。
看不见,就摸;拆卸——燃料喷涌而出,堵漏、换件、组装……1个多小时后,故障被排除。刘华兵走出库房,累得直接瘫倒在地上。
常年与“毒魔”打交道,刘华兵练就一身硬功夫——不用拆卸设备,他仅凭“听、闻、看”就能判断故障,一出手总能“手到魔除”。
“开始加注!”发射任务火箭燃料加注工作正在进行。号令传来,只见刘华兵立即按下加注泵启动控制按钮,紧盯眼前的加注系统显示屏。与此同时,他的两只手熟练地在操作台上按动按钮。眼手分离,而又眼手合一。
“设备越来越先进,可靠性慢慢的升高。”刘华兵说,这次天宫二号的加注系统是全新的,系统界面更直观,高清摄像头覆盖各操作间,火箭与燃料库房之间建立了光纤通信,确保燃料加注更安全可靠。
“新的设备和系统,能够最大限度地保证加注操作手的人身安全。”刘华兵话锋一转,“虽然系统更智能化了,我们仍就要强调风险意识,像蒙眼操作依然是我们的基础训练课目。”
在加注岗位干了22年,刘华兵对这些动作早已轻车熟路,但他没有丝毫松懈。他说:“我的人生,注定和火箭加注紧紧捆绑在一起。”
从事火箭燃料加注22年,我逐渐爱上这份充满激情、挑战和惊险的事业。走上岗位的第一天,我就立志要挑战火箭加注工作的“精”,更要挑战火箭加注工作的“险”,用青春和担当在戈壁大漠书写忠诚,收获火箭腾空的壮美一刻。